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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loveable


*cp仏英
*OOC,以及大概可以当作圣诞贺文食用!!
*送给岁岁 @留岁 ,愿你遇见整个世界的爱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不会爱。
他不厌倦这个世界,随便转过的街角有蕨类植物和一间窄窄的服装店,远远能望到17区的铁塔在晚上身披银衫仿佛星空坠落,他阳台上种了不开花的绿色植物,冬天的叶子边上落了一层雪尘;亚瑟的眼睛就像祖母绿戒指,爱好是制作生化武器,别名烹饪。
一切存在且稳定且美好。弗朗西斯这么看这个世界。世界存在,宇宙也存在,他存在,他的花存在,亚瑟存在。这就够了,非常好了。
说起亚瑟,弗朗西斯只习惯称他为亚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形容,也许在任何人看来他们都应该称彼此为恋人,但他们谁都不同意。因为这样称呼似乎是掺杂了感情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没有感情,亚瑟·柯克兰觉得弗朗西斯不值得自己掺杂感情。
弗朗西斯给亚瑟煮不加糖的浓咖啡配上双份霜糖的马卡龙,他似乎很享受看着亚瑟用不那么美好的表情吃下去,然后告诉他这是法国特色。亚瑟偶尔给弗朗西斯烤松饼,烤出来的全是不成形的黑色面团,他也看着弗朗西斯用勃朗峰崩于前而不乱的神态吃完,然后回敬他这是英国特色。弗朗西斯替亚瑟洗干净全是碳化面粉的烤炉,发誓下次再把烤炉给亚瑟用他就把亚瑟烤出来的垃圾吃掉。亚瑟早上调好闹钟把公文包提起来就走,弗朗西斯却总是要喝完一杯意式浓缩才匆匆赶着出门。

弗朗西斯知道自己不会爱,是在里昂的初秋。也许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但很早之前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七岁,睡在田野里。田野里有蜻蜓,却没有一丝风声。他喜欢田野,因为这里没有阻碍他唱歌的人,也没有淘气的男孩子戳着他的鼻尖叫他小姑娘。别人叫他小姑娘,他就和别人打架,打到后来脸上的伤痕就成了他没有朋友的象征。别人看到他的伤痕就知道他是弗朗西斯,看起来像小女孩,实际上打起架来不是盖的,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及肩的金色头发。
南边有一片绿色的葡萄田,夏天的时候他把还未变得甜美的葡萄摘下来,放进一个装了泉水的玻璃罐子,撒上一层酵母,再把它埋进土里。
他唱着没有歌词的歌,歌声溢满了整片田野,一直传到河对岸的城镇。弗朗西斯感到幸福也和歌声一起溢满了他的国。
到了大家把金灿灿的麦子收割下来做成面包的季节,弗朗西斯把他朝思暮想的罐子挖出来。就在田野的第三棵苹果树下面,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三棵苹果树是他午睡的地方,那棵树的树根很柔软——这是弗朗西斯童年的回忆,他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柔软的树根。
玻璃罐子还在,里面的液体变成紫红宝石的颜色。弗朗西斯拧开盖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他的味蕾被一种未曾意料到的感觉浸满。
这是黄油的味道?谁在他的葡萄酒里放了黄油?
他把玻璃罐子打翻在地上,里面紫红的液体渗进土壤,泛着彩虹色的光泽。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弗朗西斯背后传来,他转过头去。
“你怎么把我的酒洒了一地?”
弗朗西斯当即想把这个熊孩子揍一顿,什么你的酒?
“我还往这里面放了黄油,为了放那些黄油我一天都在干啃面包!”
一个瘦削的小男孩从树叶背后钻出来,像是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他的衣服上有一道道的划痕,脸上也脏兮兮就像个小乞丐。他骨架分明的脸上,嵌着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睛。弗朗西斯记得他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宝石,或许是自己某次偷偷跑到城镇上跟在大人的背后进了珠宝店看见的吧。
弗朗西斯不知说什么好,呆呆地望着那个小男孩。
“小……小姐姐。”小男孩看见弗朗西斯的脸愣了愣。他从树上跳下来,整了整衣服,又背过身去抹了把脸,“这次不怪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到镇子上弄倒了东西可不好办…”
“我没有洒你的酒啊,这可是我的。我夏天摘了葡萄放进去。”弗朗西斯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是小姐姐,我叫弗朗西斯。”
小男孩吓得往树后面一躲,脸红了。
“你,你是男孩子?”
“嗯,你是镇子上的人吗?”
“是呀。今天礼拜日,我讨厌镇子上的教堂。”
“你学过酿酒吗?”
后来小男孩坐下来接受弗朗西斯的酿酒启蒙课,主要内容是酒是怎么发酵的,以及为什么不能在酒里加黄油。小男孩的法语发音相当奇怪,弗朗西斯宁愿他不要说话。
小男孩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弗朗西斯看着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起自己还要帮忙把割下来的麦子运到镇子上。他看了一眼小男孩,又看了一眼。小男孩的脸蛋红扑扑的。
弗朗西斯的心里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变化。像一片叶子落在了他的心田上。
弗朗西斯在田野上呼啦啦地跑起来,夕阳在云上涂抹着橙红色的果酱,他掠过大片大片金黄的麦子,风吹过他的耳畔,听起来像梦。

第二天,弗朗西斯回到苹果树下,他看见他的玻璃罐子,洗干净了放在树下。
他没有见到那个小男孩,后来也没有见到。他偷偷跟在大人的后面进了镇子找过,但在所有的街道上都没有见到小男孩。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啊,弗朗西斯想起春天的叶子。他带着那个玻璃罐子离开田野。

再后来。
弗朗西斯在镇子上帮爸爸买一匹做窗帘的布。那是一个世事沧桑的阴天,他忽然看见窗外一抹亮色:久违的,金黄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他在对面的街道跑过。
弗朗西斯把布扔在店铺的桌子上就探出头去。
“喂!”
他想叫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小男孩跑过两条巷子,转过两个弯就不见了。
弗朗西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脚被钉在原地,他根本就没有去追小男孩。
去追啊。
但是弗朗西斯继续惊奇地发现自己走向以为自己不买布正在发脾气的店主。他道歉并仔细地点好钱给了店主。他已经没有机会追上那个小男孩了。
他害怕追上去,自己就会和小男孩成为朋友。但他和每一个朋友都会成为互相看不顺眼而天天打架的敌人。他不想和那个小男孩成为敌人。
他没有勇气去交朋友。
而且他也不会爱。

再后来弗朗西斯就长大了。他住在巴黎。
弗朗西斯认识亚瑟,是因为他往自己手上割了一刀子。
那个下午弗朗西斯在路边的酒馆喝着威士忌,一个服务生倚着架子上的木箱削苹果,弗朗西斯站起身,他的手臂就碰到了冰凉的刀尖。
不疼,真的不疼,只是很冷。
弗朗西斯没有察觉到他的手臂在流血,直到服务生声音颤抖地提醒他。血绕着伤口的缝隙和手臂流下,就像一条条暗红色的蛇。
服务生拉着弗朗西斯没有受伤的手臂离开酒馆。酒精棉花,乙醇的挥发带来实质性的冰冷。伤口大概有服务生两只眼睛并起来那么长,止血的办法就是让伤口贴近再贴近,最后皮肤忘掉自己裂开了缝隙。
服务生把这个办法告诉弗朗西斯,全然没有刚才的恐惧。弗朗西斯说,好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柯克兰。
好名字。

相见恨晚是什么感觉?经历过相见恨晚的人就会知道。弗朗西斯一直在酒馆靠一份两个月前的旧杂志待到太阳落山,亚瑟下班。在聊天的过程中,亚瑟只喝掉了四分之一杯兑了柠檬水的樱桃朗姆酒。
亚瑟是英国人,正在学法语,发音听上去就像就像生了锈的黄油刀。弗朗西斯试图教他分清楚est和et的区别,但亚瑟怎么说也说不好。
弗朗西斯讲着讲着亚瑟开始打哈欠,含糊不清地说着自己累了。亚瑟奇怪的法语带有东南部的口音,弗朗西斯觉得这种口音奇妙又亲切,他卷着舌头说这样的法语时,还在田野里摸爬滚打。

因为他们相见恨晚,他们的约会地点很快就从酒馆转移到餐厅,再转移到书店,再变成旅馆。
亚瑟喜欢蒙头睡,也喜欢蒙头做。他们做的时候就呼吸互相呼出的二氧化碳,终于弗朗西斯即将缺氧而死前学金鱼浮上水面去透气。亚瑟抱怨被子太短,他要把头顶整个盖住不留缝隙,于是他的脚就只能露在外面吹冷风。
他们每一次做吅爱都会变成亚瑟一个人在抱怨,但弗朗西斯一直就像个真正有血有肉的木头人一样。
他们不久后同居。弗朗西斯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亚瑟也辞掉了酒馆的工作。
弗朗西斯对什么都不在意。插花枯萎了,他要几天才能察觉到;亚瑟的盒装锡兰红茶和新鲜柠檬片被他放在冰箱里当作芳香剂;对于自己喜欢的书,弗朗西斯向来是不在意虫蛀蒙尘,家里所有的樟脑丸都是亚瑟买来的。
弗朗西斯存在于他自己的心里,而不是这个世界。

11月末天气冷下来,马路两旁开始堆积棉絮一样的雪。亚瑟和弗朗西斯针对要不要在壁炉里点燃木柴的问题吵了一架。弗朗西斯觉得壁炉既然存在就应该有实用性,但亚瑟觉得暖气就足够了。
弗朗西斯一个人出去散步,他什么都不想,远处传来圣歌班排练的声音。弗朗西斯想起这附近有一座教堂,不过它总是空的。也许只是一种直觉,弗朗西斯走过它的时候里面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它肃穆地伫立在街头。人是建筑的灵魂,没有人的建筑是空洞的。弗朗西斯听见圣歌班的声音,觉得一切都变好了一点点。
这世界上还有活着的歌啊。
歌声在寒冷的夜里流动,冷风和雨夹雪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他被羽绒服包裹的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亚瑟,他属于一种感觉,而不是一个形象。就算弗朗西斯再也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感受,他听不见,看不见,舌头再也尝不到苦咖啡和马卡龙,手指感受不到青草尖和土壤的柔软,闻不到他种的花在气温骤降的晴天开放,他还能感受到亚瑟。因为亚瑟是呛人的雾,阻碍弗朗西斯呼吸,在弗朗西斯的肺里横冲直撞变成黑色的颗粒。即使弗朗死了,他的肺里也会有亚瑟糟蹋过的痕迹,变成他身体里一个附件。

一个红绿白的节日乘着挂铃铛的雪橇不动声色地来了,尽管如同蔓延的爬山虎般绕遍了街头的小彩灯没有亮着的时候是灰色,不大引人注目,但广场上巨大的枞树,挂在彩带旁红白相间的拐杖糖,树下的礼物盒子和顶端未点亮的升天之星*,都预示着这个节日的到来。
亚瑟下定决心无论弗朗西斯怎么发脾气都要打扫他的书架。书架上所有的相框都朝内摆放。亚瑟真佩服自己的优秀素质,完全没有偷看一眼。
书架的深处用一排大部头遮住了一个玻璃罐子。亚瑟小心地拿出来要擦拭,却发现这个玻璃罐子纤尘不染。
“亚瑟,你在干什么?”
下班回来的弗朗西斯冲进房间。
“老实说,我在收拾你的书柜。你的破烂相片我可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么久都不擦一擦,瞧瞧你住的是个什么狗窝……”
弗朗西斯平静下来,目光落在亚瑟手里的玻璃罐子上。
“那个玻璃罐子……”
“这应该是你很珍惜的东西。”亚瑟别过头去,“你每周都擦一遍吧。它很干净。”
弗朗西斯低下头,露出了微笑。
“亚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于是。弗朗西斯给亚瑟讲了他七岁在田野的苹果树下的故事。
亚瑟一言不发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应和一下。
“你应该,很喜欢他吧。”亚瑟低头喝水,“你这么珍惜那个罐子。”
“是啊。后来我在镇子上碰到他几次,但是我都没敢上去搭话。觉得这样很奇怪。他也许早就把我忘了。”弗朗西斯指了指那些倒转的相框,“那些都是他的照片,我在镇子上的照相馆当学徒,然后从店里偷了照相机,每次他跑过街上,我都会把他照下来。”
弗朗西斯爬上书架把那几个相框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你有没有觉得他,像只疯兔子?”弗朗西斯把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我这么说你不会难受吧。但是我真希望你能看见他眼睛的颜色,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你的一样。就像春天的叶子。”
照片上的那个黑白色的小男孩飞跑着。
亚瑟沉默一会儿,问:“弗朗。你小时候,是住在里昂吗?法国第三大的城市?”
“是啊,怎么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小时候也来过法国?”亚瑟低头小声说。
“我当时就住在里昂的镇子上。因为我的法语说得很糟糕,没有小孩子愿意和我玩。我跑到附近村庄的葡萄田里,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那个人,摘下葡萄来酿酒。我当时惊呆了,因为我不知道葡萄可以用来酿酒。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姐姐,哈哈,其实是个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哥哥,就不见了,我再也没有在田野里看见他。我觉得他到镇子上去了,于是我整天都在镇子上找他,但是他再也没有出现。我到7岁才回到伦敦。啊,我可一点法语都没有学会啊。”

亚瑟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天气很好,夕阳在云上涂抹着橙红色的果酱。
“我想你当时看到的小男孩,就是我吧。”

他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外面经过一辆消防车,警笛声让他们感受不到彼此的静默。
“混蛋,所以我说你根本不会爱。”亚瑟忽然露出嘲讽的笑。
“我会。”弗朗西斯想了一会儿,又否定道,“不,我想我还是会的。”
“你不会爱。”亚瑟觉得重复这句话就像个傻子,“你爱过什么呢?”
“好,我不会爱。”弗朗西斯望向窗外紫罗兰色的天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让它随风吧。
“一切之所以相遇总是有它们的道理的。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爱不爱无所谓,你的心是我的,我的心也是你的。”
“很久之前就是了,混蛋,你不会爱。”
亚瑟不顾一切和那个不会爱的人拥吻在一起。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长得他们忘记了时间。本来时间也应被遗忘了,因为弗朗西斯和亚瑟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时间已经无声地流逝了好多好多年,久到他们都以为它不在了,它不会再回去了。
时间不会回去了,但是爱会。

兜兜转转,山穷水尽,回到原点。
时间和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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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岁岁圣诞快乐!!!感谢今年对我的帮助XD明年我们也要在一起呀!!
最后两行也是我想说的话!
长大后和小时候的暗恋对象在一起了而且彼此不知道这件事,是有真实事例的啊!!好像是,米国一对情侣x
为什么开头说大概,,因为我圣诞还想肝一篇段子(悄悄)
这篇写了好久,慢慢写出来,然而并没有写出预期的效果; ;唉。

*升天之星:就是圣诞树顶端那颗黄色的星星,这颗星星在《圣经》里象征耶稣升天。具体背景可以去,百度(滚
*谢谢阅读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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