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等伞

◤»欲速则不达
»北米/别的暂时不想写
»心存希望 闭眼奔跑◢

©St.等伞
Powered by LOFTER

【露中】鬼魂横行之处

*cp露中
*过于放飞自我,没逻辑。
*耀的设定是守墓人

有好多好多的人都埋在这里。
王耀把自己手上的倒刺揪下来,看看窗外升起的绿色荧光,忽然感知到夜晚的到来。疼痛使他皱了皱眉头。他忘了做饭。于是他往锅里撒了一把米,又盛了水。
菜在炉子上焖着的时候他走出门,抬头看天空。天空还有一点浅淡的紫色。现在大约是晚上7点。他默念着。那么我吃饭时间还不算晚,怪不得我不饿。
他家里唯一的表今天送到镇子上去修了,他用不惯锈得厉害的表。墓地里有盐水气,什么东西都容易生锈,家里都是一股铁锈的味道,不过闻多了也就习惯了。
王耀家里就他一个人。

白天家里难免冷清,到了晚上就会有客人。
客人每次来一个,一个很长的周期后又循环,好像商量好轮流来探望王耀一样。
起初王耀想是什么人那么有心去看他,陪他说话喝茶。王耀问起附近有什么村庄吗?客人说没有。那么客从何处来?
客人指指窗外面,王耀顺着客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外面只有绿色的一团团光在空气中悬浮。
王耀笑笑,其实他没有明白客人的意思。

客人到零点就准时离开,他们不喜欢灯光,总是低声说话,谈论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有30年前的革命,50年前的战争,100年前的干旱和水灾。客人说得头头是道,时不时还问今是何世,全然不知什么是社会主义改革开放。久而久之王耀就明白了客人是从哪里来的,以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两三年之后王耀就和所有的鬼魂认识了,半夜出门的时候还和他们打招呼,时不时寒暄两句。他没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住,白天他总是到镇子上去,镇子上也很热闹。两三年前光着身子在巷子里撒下一串笑声的孩子,现在已经拿着一本口算题目,在草稿本上比比划划了。就只有在桥头吆喝着的贩子,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王耀把镇子上的事情告诉鬼魂,鬼魂说,他们也想有一天能到镇子上看看,但他们不能离开墓地。鬼魂的叹息声就像北风。

这天晚上王耀一个人倚在沙发上打盹儿,忽然一个背着背包的人闯进来。王耀以为是贼,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身。这个人在灯光下有影子,他不是鬼魂。
“你什么人?我告诉你我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最好快走吧。”
来者呼一口气,抬起头:“你。你叫王耀是吧?”
“是。你干什么?”王耀左脚一勾,一根鸡毛掸子无声无息地落在王耀左手手掌。
“好,好。”来者露出笑容,“东西放下,我不是偷东西抢东西的。”

来者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王耀记这个破名字记得头疼。只有毛子有这么长的名字。事实上他的名字不止这么点,大概还有五六个字吧。王耀就烦那么长的名字,伊万·布拉金斯基说你可以叫伊万。叫伊万就好。
好。王耀把鸡毛掸子放下。你是迷途的旅人,还是来找地方歇息?
伊万把一张纸片放在王耀手心,上面有淡红色的字迹:“这是鬼魂的假条,今天轮到陪你聊天的那位有事情,然后就找到了我。”
“嗯?他们怎么找到你的?”王耀觉得奇怪。
“我就住在墓地的北边。不远。他们晚上也会来看我。”伊万指指自己的背包,“这也是他们给我带的。”
王耀惊异于他没有发现在墓地的北边就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一时讲不出话来,眼神呆滞地看着伊万。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伊万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刚刚才知道你在这一边。那些鬼不告诉我。”他轻轻咳嗽两声,“北边……很冷。”
“可不是,风都是往那边吹来的。”

伊万自从坐下就一直在咳嗽,好像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他话尤其少,基本都是陈述句。王耀一个劲地讲,讲天空变成什么颜色代表什么样的时间,为什么墓地会有盐水气,盐水气怎样使他的金属器皿生锈,伊万的家里因为有北风的缘故盐水气被吹散,所以就干干爽爽。伊万附和一两声,又咳嗽一两声,他们的聊天听上去如同有鼓点伴奏。
伊万偶尔不咳嗽的时候,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讲话,就像那些怕光的鬼魂。
他说:“我着凉了,一直咳嗽。我倒宁愿住你这暖和一点的屋子。”
王耀苦笑:“你说你宁愿住这一屋子铁锈味道的房子?少开玩笑。我要可以我一定搬到你家里去,多干爽,所有东西不潮不霉,剩饭菜都能放久一点。”
伊万很执着地摇摇头,然后开始不住地咳嗽。真是,这是陪人聊天的作风么?王耀听伊万咳嗽,心揪成一团。他走进厨房。
“怎么了?”伊万在外面问。
“我煮开水,给你吃点药。你这病长期吹着风说不定会变成肺炎。还有,你要是不嫌地方窄,今晚上还是住在这暖和点的破屋子里……”
沉默许久,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谢谢。”

伊万喝下一勺子浅红色血液一般的糖浆,他想起他小时候最害怕喝甜的药水,觉得它们都是巫婆用来骗小孩子的鳄鱼眼泪蚊子脚魔药汤。
他的喉咙凉凉的。
伊万的心里有些沉底的东西浮上来了,或许是浮在糖浆之上。他转过身对王耀说:“耀。我就这么叫你吧。”
王耀坐下:“好啊,听上去也亲切一点。”
“我不喜欢喝这样的药水。好甜,甜得我舌头都没有知觉了。”
“良药……不对,它不苦口。”王耀想一想,“总之它对你的病好,喝了你才能不咳嗽。咳嗽比喝药更难受吧。”
伊万点点头。王耀继续自顾自地说:“哎,怎么跟哄小孩子似的。”
王耀愣住了,他发现伊万的表情出奇地苦涩。
“你怎么了?”
伊万如一个孩子似的哽咽了:“你说啊,耀。人不能活很久,然后会死,这已经很令人难过了,是吗?”
王耀点点头,一只手搭着伊万的肩膀。王耀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人爱过,爱过的人都是至高无上的,你不觉得吗?人可以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已经很好了。我们相信我们的爱没有目的,没有原因,这可以让我们有一种人类独有的幸福。”
伊万哽咽着,而且越来越响:“人死了得到安宁,继续为别人带来快乐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王耀点点头:“你说得对。”他明白伊万的所指。
伊万的嘴角抽搐着:“那么这种幸福,既然拥有了就应该持续啊……”
王耀的心里隐隐感知到发生了什么。他几乎在伊万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望向了窗外。
“时间到了。他们全都要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在了。他们全都变成了风,那些鬼魂。”

很大的风把窗刮开了,风从北边,东边,西边,南边,墓地的中心狂乱地呼啸。树叶沙沙作响。风在墓地上方盘旋着,旋转着,要把一切撕碎,树叶还有石头墓碑木头十字架。沙粒刮进屋里,刮进王耀的眼睛里,但王耀没有关窗,他倔强地忍着疼痛看着窗外,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旋转撕裂的黑暗,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空。
他的眼泪流下来。怕风,沙粒和未知情感的三重作用,眼泪掉到伊万的背包上。
他听见伊万也在吸鼻子。伊万感冒了。
他不会描写那种情感很复杂而且很痛,眼睛进沙子还拼命睁着的疼痛。
很疼很疼很疼很疼

树欲哗而风止。

王耀趴在伊万身上。
他很多年的老朋友们。今夜他们全部变成了风,在时间里继续游荡。
伊万喝了那杯盖上盖子的热水。他的眼泪在热水的刺激下一下子就出来了。
“好了,耀。他们全都走了,没能给你说再见。”
王耀也想喝水。他揉出来眼睛的沙粒,却依然觉得很疼。
“是啊,都不和我说再见,这些家伙。”

伊万还在咳嗽着,他把背包打开,里面是一大包树叶。伊万抬抬眉毛:“嗯?他们讲的是,这是给我们俩写的信。他们交代了要他们走了才能打开看。”
王耀拿出一片,是普通的叶子,绿油油的,有墓地的味道。
王耀笑了,又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明白他们要说什么……我看得懂。”
窗外如往常一样浮动着绿色的荧光,大家叫那些叫鬼火。王耀喜欢看那些一团团的亮光,它们仿佛是有生命的。

盐水气充满了王耀的房间。伊万的咳嗽算是暂时止住了。伊万抬起头对王耀说:“现在他们不在了,但是我可以过来找你,你也可以过来找找我。”
王耀笑了:“好,我也想去你家里看看。”
伊万打了个哈欠:“等春天吧,至少等天气暖和……在春天之前,我都要住在你这里。不介意吧。我特别怕冷。不想再回去了。”
王耀把一套陶瓷杯摆在伊万面前:“你人高马大怕什么冷啊……算了,不想回去就不想回去吧。住这里也好,我也好有个伴。”
外面还刮着风么?不知道了。

他们都还好吗横行的鬼魂
王耀闭着眼睛,耳朵听见伊万的呼吸。

Fin.
---------------------
我考完了立刻给你们产粮食(你脸呢)!!!
从头到脚式开心(虽然没一科不爆炸)

评论(1)
热度(23)